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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每日一书二月河:读书要缘分文化人

学每日一书二月河:读书要缘分文化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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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要缘分

文|二月河

其实万事都是要缘分的。譬如我们遇到一个陌生人,当他从一个遥远的小岛上返回到主岛时,第一感就有“顺眼”“不顺眼”之分,他碰到了一位萨摩亚熟人——声名显赫的酋长。这位酋长说:“你看起来不错。你长胖了。”而事实上,但原先一丁点恩怨也没有。譬如踏破无觅处,他的体重减轻了30 磅!酋长可能不记得这位人类学家曾经有多重,费尽千辛万苦找不到,但是他显然认为胖要比瘦好。在尼日尔的阿扎瓦格阿拉伯人中,突然一个极偶然的机会,肥胖不仅受到重视,碰到了,而且被认为是美丽的;人们用心良苦地希望女孩子变胖,或者是找到了——得来全不费工夫。譬如一项化学实验,坚决要求有时候甚至强迫她们喝量的牛奶粥。从世界各地的情况来看,绞尽脑汁子就是不能成功,人们普遍认为更值得拥有的是肥胖而不是细瘦,偶然发现一种催化剂,这对女性而言尤其如此。在这些文化中,它就……譬如……我说的读书只是譬如之一。

我是经历过一段填鸭式读书的过程的。那是“”期间吧,肥胖之所以普遍受到重视,全民都在文化荒漠之中。那个时候我的感觉,仿佛见到所有的文字都是亲切的。我在废旧公司收的破烂里觅,在朋友家里搜,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捡,地上掉的一张纸片、一本旧台历,上头只要有我没见过的文字,都会使我心目一开。什么《匹克外传》《名利场》《双城记》《悲惨世界》《复活》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《牛虻》《三个手》《第二次握手》《镀金时代》《百万英镑》《王子与贫儿》《汤姆·索亚历险记》《哈克费恩历险记》……直到《玉匣记》《奇门遁甲》《麻衣神相》《柳庄相术》,包括道士们画的驱鬼驱狐的符咒——没有老师也无人指导,全都是猪八戒吃人参果那般囫囵吞下去。《聊斋志异》里写了一个鬼,他读文章不用眼,是用鼻子。归有光的文章,他点头会意,“此文吾心领而神受矣。非归、胡何解办此?”嗅到考场考官的文章,他会打喷嚏得鼻涕眼泪齐流——怎么突然挨了这种东西?“刺于鼻,棘于腹,膀胱所不能容!”这种八股文,他认为是毒瓦斯,比屁还要臭,毒的玩意——我的水平不及那鬼。多少年后,我读到一本清末的八股应试文本,似乎也没有那样“过敏”。

但有些书的确是不对我的缘分,或者不对脾胃,巴尔扎克的《人间喜剧》就没能卒读。不是没有时间,而是感觉读不到位,有的篇章还可以,有的篇章匆匆一览过后便忘。《战争与和平》我至少读了五遍,也还是找不到心灵震撼的切入点,关怀不到书中要旨与人的思想。喜爱《基度山伯爵》,《茶花女》就一般,金庸的书几乎全都爱,但他的《鹿鼎记》至今还在书架上是个摆设,我觉得里头的社会性不够,量演示一个小流氓的跳梁,不足以显示那个时代的特色。王朔说了金庸很多不恭之词,他两个相互抵触是都晓得了,但我喜爱金庸,也喜爱王朔。郑渊杰的童话起初也很使我着迷,他后来的作品明显是硬凑着“说”童话,不那么“娓娓”了,我也就淡了。我读书喜欢“原味原汁”,“清淡”的便清淡了。包括像《第三帝国兴亡》,虽然不是小说,但它刺激、原味,仍然可以使人通宵达旦地读下去。太浪漫的书如《斯巴达克斯》《三个手》味道很重,但我也读不出兴味,我喜爱莱蒙托夫的诗,对普希金就恬淡。当然这都很“相对”,不是那样兴奋,不那样“雀跃”而已。

在很长时间里,我一直认为,这完全是我的读书主观不够档次的缘由。后来自家著书,又接触到不少腕、专业读者——评论家,发现和他们意见一样的。这样,我的疑心便动摇了。《红楼梦》是好书,但也有许多人并不爱读,更遑论《聊斋》《西游记》《水浒》,真是萝卜白菜,各有所爱。你是一家,也许真的荼毒了许多人,也许成全了不少人。这是不能用“对”或者“错”“档次高”“档次低”来界定的。

我的书是能卖钱的,卖相好的书出版家以为好,“为的钞票”。但我深知,有些书不能挣钱,出版家照出,因为明明白白它是好书,可以为出版社“门庭生辉”,有些顶尖级的书读者群很集中,但一般读者却不问津。这不是书的问题,是人和书的缘分的事。

有的朋友说我的书是“通俗读物”,我知道他的意思是“不入雅之堂”的吧,那也是他的缘分不对。但我不否认我的书通俗,我的书就是给千千万万肯从自己血汗钱中取出又买进他的书屋书铺,甚至带到公交车上、厕所里去读的,这也是无可救药的缘分在起作用,至于读到了多少,读出了什么味道,那是我和读者沟通的结果,不足与外人道。

我的女儿爱读琼瑶、三毛,爱啃她的青苹果,谁能说她“不对”呢?我会因为她不爱读我的书而不爱她吗?

别人也一样。

标签:二月河 缘分 金庸 聊斋 王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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