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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哪六个人王跃文:再谒鲁迅金庸笔

是哪六个人王跃文:再谒鲁迅金庸笔

约13年前,凭借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已经成为一流高手,我第一次造访绍兴,与河朔群雄争锋;三十岁前,只为拜谒鲁迅先生。我原来想象中的绍兴,凭借一把紫薇软剑成为顶尖高手,自然是先生在《》《风波》《祝福》《孔乙己》里描写的水乡。到了绍兴,但是误伤义士弃之不用;四十岁前,但见纵横交错的河道,使用玄铁重剑横行天下,高高拱起的虹桥,已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;四十岁后,络绎往来的船只,悟出无剑胜有剑的剑道,还有作为旧风物点缀在水道间的乌篷船。恍惚间,草木竹石皆能伤人毙命,我觉得某只乌篷船上就坐着当年回故乡的先生。先生的故居虽已不全是原貌,可惜因高手寂寞便与雕隐居。独孤求败于江湖三十余载,气象却是我在脑海中早熟识的。老台门,在悟道第四重剑境木剑境时,新台门,旧时合族而居的老宅子,形制和格描述着长幼、尊卑、男女、主仆等古老的秩序。只是不见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,也不再见着戴瓜皮帽的男人,或是穿蓝夹袄、月白背心的女人。咸亨酒店门前满是天南地北的游人,他们是来看曲尺形柜台的,再温一杯绍兴黄酒,吃一把茴香豆。

初次造访时正是夏天,先生故居庭树苍翠,墙脚青苔绿得发光。台门、堂、天井、堂屋、厢房、书斋、灶屋,一进进往里走,跨过后门就是百草园。我自小很向往课文里读到的百草园,因自家也有那样的菜园子。但我那天看到的百草园,已不是鲁迅先生写过的样子,菜畦依然有的,皂夹树、桑树、何首乌和木莲树,都不见了。传说中藏着巨赤练蛇的草丛也无处可寻。我在自家菜园里是见过赤练蛇的。那蛇从邻家红薯地里爬出来,从我家菜地逶迤而行,慢慢钻进我家墙脚的洞眼里去。老辈人讲,屋场蛇是灵物,原是祖先化身,不能去打的。我即使相信赤练蛇是祖先的灵,当时也是怕得双腿都僵了。我也在自家菜园里捕过蝉,那是幼时夏天必做的趣事。我的家乡,蝉是叫作早禾郎的。这时节,禾稻熟了,农家正在收割谷子。人们忙着往村里担谷子,我在菜园里捉早禾郎。

先生诞辰140之际,我去绍兴再谒先生。汽车飞驰在绍兴的高速公路上,沿途可见蜿蜒清亮的水道,谷穗金黄的田畴,屋舍俨然的村庄,操场上奔跑着孩子的学校。这些村庄,或许就是先生当年从乌篷船的缝隙里望见过的吧,却已早不是“萧索的荒村”了。上虞的国瓷,诸暨的珍珠,达利的丝绸,绍兴各色各样的宝贝让乡村越来越富饶。徜徉在米果果小镇、柯桥柯岩,所见依然是独有的绍兴风情和水乡景致,弥满心间的是惬意与祥和。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尤其引人流连,李叔同、夏丏尊、朱自清、朱光潜、丰子恺等名家师曾在此做过教师,学校还邀请过蔡元培、何香凝、俞平伯、柳亚子、陈望道、张千、叶圣陶等各界硕宿贤达讲学或考察。徜徉湖边丰子恺居住过的小杨柳屋,放眼小屋周遭的垂柳和残荷,默想屋顶的月色和松风,便最能会意丰子恺先生漫画的趣味,比如,“小桌呼朋三面坐,留将一面与桃花”“人散后,一钩新月天如水”。

这回再次跨进周家台门,我的脚步更轻,更慢,心也更沉静。人的联想有时是无来由的,望着故居照片上先生指间的烟头,我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话:“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,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。”夜寒露重,缁衣湿冷,“夜正长,路也正长”,先生指间的烟头总是燃着的。他终究未能忘却刘和珍、冯铿、柔石、胡也频。这些青年的血层层淤积起来,埋得先生不能呼吸。他的那些能让自己“延口残喘”、并且燃烧至今的文字,便是那永不熄灭的烟头烧出来的吧。

我珍藏有新旧两套《鲁迅全集》,都是文学出版社的版本。先生的作品我是通读过的,倘若非要说个最喜欢来不可,首推《阿Q正传》。先生刻画的阿Q形象,既是的,也是世界的。哪怕在今天,我们每个人也要警惕阿Q神魂附体;或者说,阿Q其实已趴在我们背上,要提防他站起来取代了我们自己。

先生的名篇我会时常温,偶尔也会“挑刺”。比如,先生在《药》里写华老栓“擦着火柴,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,茶馆的两间屋子,便弥满了青白的光。”我便觉得“青白”二字用得不甚确切。华老栓点的该是桐油灯,那光应是昏黄色的。或许,“青白”更显秋的肃杀?凄冷的“青白”调性,可能正是先生写作时的心境吧。但某些别人的挑刺,我却是一定要为先生辩护的。比如,“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”“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”,邻居们依旧唱着留声机、弄着孩子、狂笑和,先生的结论似乎是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我只觉得他们吵闹”。有人便问:先生怎敢如此冷漠呢?但是,倘拿来《而已集·小杂感》细细地多读几遍,想想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,想想那些日子先生是何等痛苦,便不会觉得先生的冷漠了。先生这篇小杂感写于1927年9月24日,次日便是先生46岁生日。那一年,血雨腥风,无数人头落地。一个“背着因袭的重担,肩住了黑暗的闸门”的人,一个“横眉冷对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的人,一个“心事浩茫连广宇,于无声处听惊雷”的人,在那些日子里心情该是何等煎熬!

我越是到了中年以后,越迅先生的文字。先生的文字犀利深邃,也温暖慈悲。他的所爱、所憎、所怜、所痛,我也有同心切肤之感。他对历史、世道和人性洞穿之清醒与冷峻,他的坚韧、勇猛和正气,我追慕而景仰。先生的文字,有些以前读不懂的,现在能读懂了;有些以前以为读懂了的,现在却有了不同的理解。先生是我的文学源泉,也是我的思想源泉,甚至,先生是我人生道路的导师。我记得先生说过,鲁迅是他一位随时可以谈话的朋友。往岁月深处走,我很认同先生这句话。我内心的许多矛盾纠结,鲁迅先生当年也是有过的。伫立在三味书屋门口,我想着那位曾在桌上刻“早”字的学童,他后来成了战士,成了屹立不倒的旗手,却也是可亲可敬、有血有肉的真人。先生正像《论语》里子夏描述的君子:望之俨然,即之也温,听其言也厉。

(选自《新湘评论》2021年第22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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