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不会醉呢郁郁梧桐树 深深儒士心古代的

郁郁梧桐树 深深儒士心

——王安石诗作《孤桐》赏析

治辉

孤 桐（宋）王安石

天质自森森，古人如此海量，孤高几百寻。

凌霄不屈己，倒不是他们的酒量，得地本虚心。

岁老根弥壮，而是酒的度数太低。酿酒的历史相当悠久，阳骄叶更阴。

明时思解愠，古语“杜康造秫酒”，愿斫五弦琴。

很早以前，杜康是夏朝的第五世君王，当我翻开一本王安石的诗文集时，早在先秦时代，映入眼帘的第一首诗，黄河流域就已经出现了酿酒工艺，便是这首《孤桐》。就题材而言，不过人们在最初摸索酿酒技术的时候，这不过是一首常见的托物言志的小诗而已。但是，只发现了用发芽的谷物可以制作酒。当时绝多数的酒都是粮食酒，随着对作者王安石本人以及他力推变法那段历史的逐渐关注和了解，口感偏甜，每当我再重读这首诗时，内心里所受到的触动，思想上所引发的震撼，情感中所产生的共鸣，却愈加深沉和持久起来。下面，我试谈一下自己对这首小诗的理解和感悟，如果能给诸位读者带来些许的思考和感动，我也将会倍感荣幸。

我们先来看题目——“孤桐”，顾名思义，这是一颗孤单的梧桐树。这里用一个“孤”字，在外看来是明写这棵梧桐树的形单影只，在内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，此处映射和表达了诗人内心那种深切的无人体会的孤独的情感。下面我们看诗的正文。

首联：“天质自森森，孤高几百寻”。第一句紧扣题目，开门见山，真是如同一幅写意的国画一般，上来便用浓重老辣的笔墨，三两下就把这株梧桐树高伟岸的形象生动地描绘出来。何谓“天质”？天生的气质是也，因为是和本来的面目，故而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姿态模样。“森森”，这一个重叠词，不只是描摹出梧桐树枝叶繁茂的外在的轮廓形态，而且还传达出那种内在的韵味气势；细细品味咂摸，仿佛可以感觉到树底下那片阴凉的气息。接下来的“孤高几百寻”，则是紧扣题目，极言其高无比、与众不同。这一句是实写，通过那繁茂的枝叶和粗壮高的树干，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这棵老树的顽强的生命力。

颔联：“凌霄不屈己，得地本虚心”。这里紧承上句，由外而内变为虚写。“凌霄”，换了一个角度，以高耸如云来极言其高；下面的“不屈己”，暗中似有一层递进，说它高的原因是绝不去弯曲自己那笔直挺拔的树干，不由让人联想到诗人那种刚直不阿的性格和坚韧不屈的精神，感受到那种“不坠凌云之志”的品格。为什么它能长得如此高呢？“得地”二字，解释到这是因为它深深地扎根在地之中。后面仿佛又是一层转折和递进，“虚心”二字，说它从地中汲取营养，而且并不因为自己的高就高高在上难以接近，而是非常质朴和平易近人。这一句较前句有了一层明显的递进。

颈联：“岁老根弥壮，阳骄叶更阴”。在这一联里，先是下写其根，后是上写其叶，用一组工稳的描绘出这棵梧桐树的整体的形态，而且仍然是承接上句，显得非常自然妥帖。瞧，看上去它怎么也得有上百年的树龄了吧，可是它的根却愈加粗壮，深植在泥土之中；夏天里烈日当空、骄阳似火，可这却愈加显得树底凉的可贵。这一番对老树的描写刻画，不由让我想起曹孟德的诗句：“老骥伏枥，志在千里。烈士暮年，壮心不已。”虽然所咏之物并不相同，但其内在精神却是近乎一致。

到此为止，诗人用前三组诗句，把这棵高而又孤单的梧桐树，从外在的轮廓形态，到内里的精神气韵，都清晰而又生动地勾勒描绘出来。他先是从枝叶写到树干，接着写到树根，最后再回到树叶，这样从上到下，由外至内，一气呵成，完整自然而又顺畅连贯。在我的脑海中，这棵孤桐留下了鲜明生动的印象，更因为它把阴凉无私地给予家，所以我也十分感动。而与此同时，这首诗本身的韵味和气势也层层被推进，逐步被引向。

最后，让我们看看诗人如何收尾。末联：“明时思解愠，愿斫五弦琴”。结句化用《孔子家语》中的典故：我愿意被砍伐下来，斫制成一张五弦琴，并让贤明的君主来弹奏它，用那清正、充和、平淡、高雅的音乐来解除民众的疾苦和怨愤。在这里，这首诗的主旨终于被明确地概括和提炼出来，诗的思想和意境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。而读到此处，我也不禁潸然泪目了。从这首诗中，我分明感受到诗人那不平凡的胸襟抱负，那是一种燃烧自己、照亮他人、无私奉献、自我牺牲的精神。这位诗人，既不是一位超凡脱俗与世无争的隐逸者，也不是一位特立独行不如流俗的思想家，而是一位胸怀天下、心系苍生的传统儒家的士夫。放眼望去，在悠久的历史上，一个文人，一个古代传统文人，一个期望通过科举考试来谋求功名的古代儒家的传统文人，他很有可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，他很有可能满腹经纶出口成章，这样的文人在在皆是——然而，我却以为，如果他没有深厚的家国情怀，他断然写不出这样的诗篇来。正是这难能可贵的一点，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动不已，而且难以忘怀。

2021年10月31日

（注：图片来源于网络。）

标签：梧桐树 王安石 孤桐 凌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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